世界一片黑暗,除了腕部和颈部传来的冰冷触感外,便再也感受不到其他。
自有意识以来,叶夕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,陪伴她的就只有铁链在地上滑动摩擦的声音。
“……”
虽然很少能见到被称为是“人”的动物,但叶夕明白,那是跟自己很不一样的存在——他们没有尖尖的牙齿、没有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、身体也十分脆弱。
有一次,她想跟来给她送吃的“人”玩,结果只是轻轻一扑,对方的身体里就流出了腥味很重的红色液体,然后连滚带爬逃离了房间。自那以后,原本只是带着脚链手链,变成了拘束皮带、嘴套以及沉重的铁项圈。
咔啦——
黑暗中出现了一道细细的光芒,叶夕抬头看去,瞳孔收缩得更加细长,尾巴夹在双腿*间微微颤抖。
光芒的范围越来越大,一个逆光的黑影推着车子走了进来。
“来做检查了。”
“唔!”
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项圈一样冰冷。来人抓出连在项圈上的铁链,猛地将她拽到自己面前,只有在这个时候叶夕才能看清那张扭曲的脸,虽然害怕,但她身体被拘束起来,完全没有力气反抗。
“只要戴上‘限制器’,再凶的狗也会乖乖听话,你说是不是啊‘芬里尔’。”
“咳啊!”
不等叶夕回应,一记重拳就击中她的腹部。无法忍受剧痛的她干呕着跪了下去。但就在这时,她脖子上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重量突然一轻,呼吸都顺畅了许多。
一时间,她并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项圈被取了下来。
“来,试一下这个‘新产品’吧。”
将颇有重量的金属项圈放到推车上后,那人便拿了一个看起来轻巧了很多的项圈出来,像是展示什么自豪的产品一样举到叶夕眼前。
虽然不知道这个项圈是做什么用的,但是叶夕的本能告诉她,千万不能被带上,否则就会彻底完蛋了。
完蛋?什么会完蛋?为什么会完蛋?
虽然不知道,但是叶夕决定遵守本能。倒不如说她只能遵守本能。
叶夕不停地摇头,拼命往后退。那人死死拽着叶夕身上的拘束带想要阻止她,但是力气却比不过她,反而被她拖着走了几步。恼羞成怒之下,那人便猛地将叶夕推到在地,骑在她身上,将手里的项圈向她的颈部按去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叶夕眼中,那扭曲的表情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貌了。冰冷的触感逐渐回到脖子上,想要反抗,但是被拘束的手脚一点都无法动弹。
咔!
金属扣闭合的清脆声音在耳边响起,随后一身麻痹的刺痛从颈部蔓延至全身。不仅是对方的脸,就连整个世界都仿佛扭曲了。
“试验品就要有试验品的样子。”
眼前扭曲的原点中传出了扭曲的声音。
“不要妄图反抗我们‘诺布伦斯’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
————
——
“哈、哈、哈、哈……”
叶夕从床上猛然坐起,双手掐着自己脖子,全身被冷汗浸透。
大概就这样喘息了一两分钟,她才逐渐冷静下来,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,而她的右手仍然放在自己脖子上。
“还以为……不会再梦到了。”
真是久违的噩梦,久违的“地狱”。脱离研究所已经六年了,关于那里的梦也差不多有三年没做过了,为啥事到如今会突然做噩梦,叶夕自己倒是有点头绪。
——因为昨天仪式失败了吗?
叶夕叹了口气,倒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。
冬晓做完手术后足足昏迷了一周,那之后身体也还没完全适应基因的改变,所以等到身体检查表明完全康复后——也就是昨天,叶夕和冬晓进行了力量限制的仪式。
因为叶夕的身体无法完全承受自身力量的原因,迫切需要冬晓用她的力量帮助叶夕进行压制。压制的方法也很简单,只要带上由冬晓的力量生成的“项圈”就可以了。
但是,仪式失败了。
本来准备工作一切顺利,但就在最后给叶夕带项圈的时候,叶夕突然情绪失控,推开冬晓逃走了,然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到房间里直到现在。
“啊啊啊,我搞砸了啊。”
回想起昨天的事情,叶夕自责地捂住了脸。她也不想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,原本以为那个研究所发生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,但没想到……
“不对,要赶紧去跟阿晓道歉。”
突然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情,叶夕猛地跳下床,向门口走去。
不管自己有什么问题,冬晓都是无辜的,但是昨天的自己似乎对她动手了,这让想起这件事的叶夕非常过意不去。
明明已经答应了要保护自己重要的搭档,却这么快就伤害了她,这样的自己简直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废物嘛,跟那帮研究所的人渣还有什么区别?
◇
餐厅里,冬晓正趴在桌子上发呆。自那天她的生活发生巨变已经过去了一个月,这一个月为了适应发生变异的身体以及各种详细检查,她一直住在这里,最后索性就“赖着不走”了。本来她就没有家,这么多年都是住在宿舍勤工俭学,跟博士和叶夕住一起以后也方便很多,还省了房钱,她们也很欢迎冬晓搬过来。于是,博士便以“监护人”的身份去学校帮冬晓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以及办理退宿手续。
不过这些并不是什么烦心事,冬晓这里过得还挺开心的。可就是因为很开心,而且一切顺利,她才想不明白昨天叶夕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。虽然她也觉得给别人带项圈什么的还挺奇怪的,但这是叶夕的要求,而且是必须要做的事情。
“叶夕怎么还不出来……”
“哈啊~阿晓早啊~昨天不是说了吗,不用在意她的。”
她的自言自语正好被刚从实验室爬出来的博士听到了,博士打了个哈气,揉着变成熊猫的双眼,在她旁边坐了下来。
“可是……”
刚醒来的那天,冬晓从博士那里知道了她们的大致情况——两人都是从研究那种怪物的研究所里逃出来的,而叶夕就是其中一个实验对象。如果这么来看的话,叶夕很可能是对项圈这种东西有什么不好的回忆,才会出现那种过激的反应。看到叶夕一反常态惊恐的表情,冬晓当时就想去看她的情况,却被博士拦了下来,结果过去了一晚上,叶夕也没有踏出房门一步,冬晓更担心了。
“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就好了,她脑子里面不装事的,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早就无所谓了。虽然可能真是这样,但毕竟从小就遭受非人的待遇,多多少少还是会被某些事情激发应激反应。我估计她本人都没想到这时候会突然发作,等她冷静下来就没事了。”
“那这不还是很严重吗?”
“其实就像你看恐怖故事多了不敢上厕所一个道理吧,虽然时间一长你就忘了,但保不齐会在某一天被什么东西刺激记忆突然想起来,结果又不敢上了。”
“所以TPSD跟看恐怖片一样吗……”
“对我们来说是这样的,在组织毁灭的那天,这些事情就已经变成了过去的一部分。既然现在我们能这么无所谓地跟你说这些,那就说明它们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负担了。”
博士自嘲地笑着,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牛奶。冬晓惊讶地看着她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“原来博士你害怕恐怖片啊。”
“噗——”
——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啊!成熟的大人才不怕恐怖片!
就在这时,叶夕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,房间的主人风风火火地从里面冲出来,直奔冬晓面前,拉起她的胳膊,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全身。
“等……等一下,你干什么?”
冬晓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在,但又有把她推开的打算,脸上泛起淡淡红晕。
“对不起!你没受伤吧?都怪我昨天太激动了,虽然我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。”
叶夕的脑袋都快要耷拉到胸前了,周身的氛围简直是肉眼可见的抱歉。冬晓见状,连忙使劲摇头。
“我没事,倒不如说你没事吗?很难受吧?”
“啊,没事……大概,不过我会努力的,毕竟我可不想死。”
不管怎么说,戴上项圈都是必须的,她必须克服心理阴影。哪怕现在她想起来项圈要戴到自己脖子上就会反胃,也必须要接受。
“那现在……”
看到叶夕那么痛苦的样子,冬晓也不想为她戴上项圈,但是不戴的话叶夕就快撑不住了。
戴还是不戴,冬晓非常纠结。
看到两人都不说话了,博士叹了口气,轻轻拍了拍手,让她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。
“既然现在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。你们俩,现在收拾收拾,都给我去学校。”
“嗯?”
“去学校?”
不管两人一脸懵逼的表情看着自己,博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介绍信推到叶夕面前,自豪地拍了拍胸脯。
“冬晓的大学正好是我的母校,我决定趁这个机会让阿夕也去见见世面、享受青春,所以求校长通融了一下,让你以在学校工作为前提旁听上学。”
博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,叶夕赶紧看了看信的内容,当即愣在原地。
“阿夕,你现在是学校的保安了!”
“搞毛啊你!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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